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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村上春树只是作家那就错了

他热衷跑步、爱猫,喜欢爵士乐、威士忌、翻译英语文学、世界旅行等等,这些标签与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树联系起来,毫不违和。或许是他作家的名号太过于响亮,以甚于人们忽略了他“副业”的精彩。

写作之余,村上春树真的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01跑者村上:至少他从未在走

他是作家里最能跑的人,他也是跑者中最能写的人。

村上春树是位超级跑者,每年都要跑一次10公里赛、一次半程马拉松和一次全程马拉松。迄今为止他跑过全世界30多个马拉松。

年,纽约马拉松,42岁的村上春树跑出了3小时27分最好成绩。对于这颇具专业水准的成绩,他说,对个人最好成绩并不热衷,就象他并不在意诺贝尔文学奖一样。对于跑步,自己满意最重要。对于作品,读者喜欢最重要。

村上春树的作品风靡全世界,以至于不少粉丝会去他参加马拉松比赛的城市早早地守候,只为亲眼看看心中的偶像。哈佛大学教授杰伊·鲁宾翻译过村上春树多部作品,也是村上单纯的粉丝,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波士顿马拉松赛场,由于紧张和激动,杰伊·鲁宾在村上跑过的瞬间,深以为憾地留下了一张抽象画般的照片。

年,《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随笔集出版上市,终于圆了村上春树一直决心要写一本关于跑步的书的梦,也满足了村上迷对“跑者村上”的好奇心。

虽然这本书被跑者奉为“圣经”,谈的是跑步,却并不是一本讲健康方法的书,而是村上春树对坚持跑步究竟有何意味的探寻和悟道。

为什么是跑步?这个问题不仅记者喜欢问,他也深深思考过。

对于村上春树而言,严谨的作家生活与需要持久耐力跑步是同时启步的。“奔跑就是活着,就是写作。”每天跑十公里,坚持写十页。作家村上春树与跑者村上春树,相互影响,相互成就。

对于习惯独处,而且以之为乐的村上春树来说,跑步用不着同伴,有一双跑鞋就够了,唯一的对手就是自己,一次次将自己推向使用极限,这就是跑步的精髓所在。写作亦如此,一人,一笔,一猫,书房里的村上春树,亦如另一个长跑者,跑完一个个笔下的马拉松。

当然,写作需要天斌,跑步也勉强不得,并不是每个以村上春树为标杆的作家都学得来的。村上春树认为自己天生就是长距离跑者,无论是肌肉的特质、体型还是精神方面。虽然年少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次电台节目中,他讲到在神户上中学时参加长跑的趣事,路边站满为参赛者加油鼓劲的女同学,他跑过来时,却听到这样的喊声:村上君,你别勉强啊!

接受《明镜》周刊采访中,他讲到年参加的公里赛跑,让他悟出了我跑,故我在的哲学般体验。“55公里时快要崩溃了,75公里时突然又能正常跑了,终点线时,在陶醉状态下冲过。”

“我一定会跑到终点。跑步让我对自己的写作才能保持信心。我的肌肉越强壮,我的思路就越清晰。”跑者村上,用早已想好的墓志铭既是对自己,也告诉人们一个值得深思的道理:至少他跑到终点。

上午写作,下午跑步。村上春树自律的日程表,总是把这两项安排得合理而让自己满意。跑步时,他喜欢让头脑清空。一心一意地跑步,看风景,感受清新的空气,也喜欢把跑步时偶然的悟道和趣事,写成文字。

例如,“长跑途中有一个叫奈阿·马可力的小村庄,老人们坐在咖啡馆前的桌子旁,一边用小小的杯子喝早晨的咖啡,一边无言地用目光追逐着我奔跑的身姿,仿佛在目击历史不起眼的某个细节。”诸如此类的小细节,总会在他的随笔集中看到。

杂文集《悉尼》中,记述了让人忍俊不禁的桥段。悉尼奥运会的赞助商是可口可乐公司,禁止百事可乐带入场馆。过安检时,安检人员拿着村上的笔记本电脑问:这是什么?村上幽默地答:这是百事可乐。

说起某个国家或城市,跑者村上脑子里冒出的念头往往是,能在那里跑个马拉松最好。一次,和中国翻译家交谈时,谈到中国,他说,很想跑一次北京马拉松。

02乐者村上:写作和音乐有异曲同工之妙

村上春树是个不折不扣的音乐迷。他是收藏2万张唱片的发烧友,出了三本专门写音乐的书:《没有意义就没有摇摆》、《爵士乐群英谱》、《爵士乐群英谱2》,不爱逛街的他,却最爱逛二手音像店。

村上春树最初的梦想就是搞音乐,可惜缺乏天赋,“歌是唱不来的”。在与日本作家川上未映子访谈中,他讲到威尔斯电影《公民凯恩》的一个镜头。从意大利召来的声乐教师,对想当歌手的凯恩的太太忍无可忍地说,世界上有能唱歌的人和不能唱歌的人。村上说,这句经典台词,也可能同样适用于写文章。

所以套用过来,世界上有能写小说的人和不能写小说的人。村上迷们可能会庆幸,世界上少了一个音乐家,却多了一个顶级小说家。

十三四岁时,少年村上就开始听爵士乐,经常省下饭钱来买爵士乐唱片。对音乐的热爱,他的第一份工作,也就是写小说前的村上春树成了爵士酒吧老板。这段经历,不仅使音乐深入骨子里,更使他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一天一个美国大兵,在他的彼得猫爵士酒吧听到比莉·荷莉黛的唱片后,掩面而泣。那一刻,村上觉得,爵士乐就是这样一种存在。

这种存在,在他的小说或随笔集中,同样可以看到,音乐与文学作品一样,都有打动人心的力量。所以,不管工作多么繁忙,生活多么艰辛,读书和听音乐对他来说始终是极大的喜悦。

每每有采访者探寻村上春树写作秘诀时,他更愿意谈到音乐。他的答案似乎让人满意又不满意,从音乐中学会了写文章。村上春树写作时通常会听音乐,音乐非常自然地流露到写作中,就象作曲家五线谱里流淌出的动人旋律。

荣获年日本年度最畅销图书榜首的《1Q84》,就是遵循巴赫的《平均律钢琴曲集》的形式,按大调和小调交替着推进青豆和天吾的故事。长篇小说《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以美国歌手纳特金科尔所唱的同名曲命名。

他故事里的主角,也多是与音乐有缘的。《刺杀骑士团长》的主角喜欢歌剧,《海边的卡夫卡》的主角,喜欢听英国摇滚乐队“电台司令”。而有次村上春树偶然发现“电台司令”的一些成员喜欢他的书,这让他感觉无比骄傲。

在村上春树看来,写作和演奏爵士乐有异曲同工之妙。对话最为重要的地方,是不把话说完,要留有余地,这就像优秀的打击乐手不会把最重要的音符敲出来。写作的时候,一旦抓住灵感就会顺其自然地自由展开,就像悠长的爵士乐即兴演奏。

音乐里的和弦,旋律,节奏,蓝调里的情感,对村上春树的写作,都带来帮助。“句号逗号不也是节奏吗?”

村上春树认同美国摇滚乐队“斯莱和斯通一家”主唱的一句话:我希望为所有人创作音乐,傻瓜也能懂的音乐,这样就没有人是傻瓜了。或许,我们可以理解村上的言外之意,我希望为所有人创作小说,傻瓜也能懂的小说,这样就没有人是傻瓜了。

写作、跑步、阅读、听音乐。在村上春树的生活中,音乐占了极其重要的地位。午睡时他常听舒伯特的《C大调弦乐五重奏》,跑步时配合步伐节奏选择摇滚或爵士乐,冥想时喜欢听满匙爱乐队。

03译者村上:左手小说右手翻译

40年翻译70部作品。在世界作家翻译史上,村上春树恐怕也要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于职业是小说家的村上春树而言,在写作领域独领风骚的同时,同样将翻译活儿做得风生水起。他将雷蒙德·钱德勒的《漫长的告别》、斯科特·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杜鲁门·卡波特的《蒂凡尼的早餐》、塞林格的《麦田的守望者》等多位名家名作翻译成新译本,在日本几度掀起过“钱德勒热”,“麦田热”等外国文学阅读潮。

村上春树并不把翻译看作是一项工作,而是兴趣所在。从少年时代起,他喜欢西方文学,更愿意捧着原版英文小说去大量阅读。那时他住在港口城市神户,那里有很多二手书店,很容易买到非常便宜的美国平装书。同样喜欢爵士乐的他,当时买的唱片里,翻译过来的歌词并不达意,他听记下歌词然后自己去翻译。

成名之后,不太想写小说的时间,村上春树大体上会去搞翻译。“译着译着,渐渐会产生回过头来写自己的小说也不错的感觉。”这种习惯他保持了30多年,培养了愉快的创作节奏。

对于翻译一本自己喜欢的作品,村上春树形容,就好像让那些美妙词句一行一行地从身心穿过。

左手小说,右手翻译。村上春树将两者形象地比喻为调解左右平衡,像在做肌肉舒展。

在东京“聊聊真正的翻译”的访谈活动演讲中,他谈到更重要的一点,翻译就像是一扇通往外界的窗。他通过翻译学习到,优秀的作家是存在的,而且这样的作家在不断诞生。对于创作者而言,最恐怖的是在被固定的体系中奇怪地沉静下来。

只要是有力量的作品,就可以逾越翻译的障碍。这也可以看作,村上春树一直在努力写出更有力量的作品,让全世界都有的村上迷们喜欢的原因之一。

他对于翻译的独到见解和对翻译生涯的回顾,出版了《村上春树:翻译(几乎)是全部工作》。此外,《翻译夜话》、《翻译教室》,收录了村上春树与美国文学专家、翻译家柴田元幸的对谈,被翻译院校的学子和专业人士视为难得的启示书。

村上春树的作品,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出版发行。或许,一个翻译家笔下,就有一个村上春树。曾翻译村上春树作品的翻译家赖明珠说,村上的日文带有英语语感和音乐节奏,但又具有东方的精神和感性。

有人好奇,当他的作品被翻译时,怎么看翻译家所翻译出来的作品?

其实,村上春树基本不会重看自己的作品,因为“总觉得不好意思”。对于英文的译作,偶尔翻来,好像自己与作品保持一种游离状态,倒是可以读下去。他的评价标准是:翻开能看完,说明翻译是成功了。

在日本的很多书店,都设有村上的作品专柜,不仅可以看到村上春树的全部作品集,也能看到摆在一起的村上春树的译作。

村上春树曾说:托翻译之福,我几乎没有为写小说而呻吟的记忆。看来,无论是期待村上春树新作,或喜欢读他笔下翻译的外国文学作品的读者,都不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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