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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唱片公司当企划

本文作者三石一声是新仔的老相识了,新仔看着他从媒体做到乐评人然后做综艺节目,最后又进到唱片公司(他说是音乐公司)做企划(他说是AR),感觉他应该挺多感悟的,所以特邀他来分享自己在企划工作中的一些经验之谈。本文会涉及他所服务的艺人,但绝非变相宣传,已经跟他再三强调,切勿自吹自擂。

作者

三石一声

从四岁听到隔壁邻居家播放的粤语歌,再到长大一点摆弄家人的黑胶唱片机对MJ有所上瘾后,流行音乐这件事就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以至于我大学还没正式毕业就加入了当时还挺有名气的《当代歌坛》杂志编辑部做我第一份工,后来怕自己大学所学电视编导专业被荒废,又接连跳槽到电视台、视频网站、电视制作公司,同时也坚持在写乐评,并不断了解这个行业;到年底,一方面对于做综艺节目我确实心生厌倦,一方面也确实看到了中国音乐市场尚可的商业利益(至少进这一行除了热爱,我觉得饿不死人了),我就义无反顾地进入音乐公司做起了企划工作。

本文作者,三石一声,目前供职于北京大象音乐,微博

三石一声

严谨地说,在“唱片”早已不是音乐主要载体的年代,我更愿意称呼这次的主题是“我在音乐公司当企划”而非“唱片公司”,毕竟,音乐总还是在的,无论流媒体或者实体CD、LP、卡带、USB……等等的存储方式。

再往大了一点说,我担任的工作叫做AR,这个Title讲出后,会被很多个朋友第一时间问我WhatisAR?

起初我懒得讲,都会让朋友去百度或Google之(大家预了解更详细,也请自行查询比较具体);后来我大概总结说,AR的作用是通过自己对音乐产品的经验、审美、对市场的预估、判定及可利用的资源,来整合并统筹制作出一首首及一张张的音乐作品,进而通过作品令歌手的专业价值和市场价值尽可能得到最大升值,到了变现环节,那就是经纪人的工作了。

于是当有人反问我“AR和经纪人什么区别时”,我多数回答,AR帮助歌手升值,经纪人负责变现。

早年的非唱作歌手,更多都是靠AR进行牵线统筹收歌,当然歌手本身的意愿也占一些比重。我们比较熟知的音乐行业大咖如姚谦、陈泽杉,都是从做AR出身的,谦哥比较温和,杉哥则比较强势,但也眼光稳、准、狠。

本文作者(中)和陈泽杉(左)、李荣浩合影

两个例子可以说明AR的部分工作内容和升值体现。

年的《蔷薇》和《远走高飞》分别是姚谦选给林忆莲和萧亚轩的歌,和歌手各自商量后,觉得交换或许更为适合,于是成品时,我们听到的是萧亚轩唱了《蔷薇》而林忆莲唱了《远走高飞》。

年时,强势的陈泽杉则执意收到《我怀念的》给孙燕姿演唱,不假他人、不容反抗,孙燕姿满腹委屈地录了这首歌,虽然与她本人意愿相违背,却成就出她的一首经典,想必在这些年的版权变现方面,帮孙燕姿赚了不少的版权收入。

《蔷薇》自然也成了萧亚轩的代表作之一,不过和《蔷薇》收录在同一张专辑中的《窗外的天气》则因为最近在“歌手”被吴青峰翻唱,大家又再重听并热议这首旧作,这首歌当年也是姚谦的心头好,选给萧亚轩,可说为她的都市文艺女青年人设升值了不少的印象分数,那时她还不是现如今的时尚唱跳人设路线。

再到了唱作歌手集体爆发的千禧年之后,成熟的唱作歌手自己就是自己的AR,比如林忆莲、五月天、周杰伦、李荣浩,我想他们的作品大多数都是通过自己的创作,进而梳理、整合成一张又一张概念完整的专辑;也有创作力更加丰沛的歌手,一次性拿出多首创作,不知道如何取舍时,AR会帮助歌手来做些取舍,并把音乐内容做更具像化、更具发展潜力的整合与设计。

再具体的工作,我来举几个例子好了。

AR在音乐作品的产出表现方面,常常被忽略角色,以至于大家可能觉得歌手很zuō,比如林忆莲曾八次退稿林夕填词的故事,但谁又能说不是AR在背后给林忆莲出的主意呢?

去年我参与发布的一首歌,编曲就前前后后调整了八次,每一次或者歌手本人不太满意,或是AR觉得细节处还能调整得更出彩,更突出歌手的音乐个性,于是乎一次次地修改。

另一首我参与制作录制的OST,我跟歌手、制作人在录音棚里一边录音一边修改副歌的一句歌词,每改一句录唱一遍,直到最终,我们用到了Demo阶段最初的歌词,歌曲发表后还成了一首小爆款,流量颇高、传唱度也不错。

还有一首歌,我跟处女座老板同时发了新加坡、中国内地两位资深混音老师进行人声与编曲的混音工作,最后只能取一首舍一首,但为了一首作品能呈现最优、最好、最舒服的听感,这样的zuō,在AR的工作中经常出现。

但AR的工作并未就此结束,与歌曲配合而来的视觉方面,要AR继续费功夫。年我参与最烧脑的出品,就是汪苏泷的《克制凶猛》专辑了。

封面为呈现赛博朋克效果的末日感,我们先联系国内优秀的插画师创作了一副宏大的插画,接着以此为主题进行造型选择和人像拍摄,再做合成及设计工作;设计师在顾及字体、字号、字色、排版等问题方面,前后修改了至少十版的封面,到最后,呈现了目前大家看到的成品。

鉴于AR的zuō是常态,我有合作过台湾地区颇资深的设计师,会直接在合约中签署到“沟通修改次数不得超过5次”的条款,甲乙方之间的沟通成本可想而知的繁琐及复杂。

AR的想象力可以是开阔的,但也要脚踏实地为作品最核心去服务。去年参与汪苏泷《黎明降临之前》的MV拍摄,画面内容是汪苏泷一人与众多“敌人”的直面对抗,这个设计无论与歌词“哪怕我要与这个世界为敌”,还是贴合到专辑末日气息的“赛博朋克风”都是对的,若全盘执行我所预想的轰炸卢浮宫并一路打怪升级的剧情未尝不可,酷炫吊炸天和烧钱是一定的,但对于呈现音乐内容的核心而言,并不如当前成品这般贴合。

作品发布后,剩下的就交由市场、歌迷、媒体等多方面来解读定义了,听不听得出歌手的用心和AR的企划初衷,这就有点“失控”了,不可预知的热单有时候会“中”,常常出乎意料,当然这时音乐公司的宣传团队与AR也会合议争取能依照理想的状态,把更心仪的作品推广到位。

早年有丰华唱片强打张惠妹《哭不出来》却意外令《听海》走红的例子;年的热单李荣浩《年少有为》与莫文蔚《慢慢喜欢你》则几乎是依照了企划初衷和精准执行而走红的作品例子。

现在想来,AR的企划工作可能不太适合强迫症严重的人来做,因为在万事皆有可能的流媒体时代,再计算精准的产品,都有产生错位影响力的可能性,加之高手在民间,把一首作品解读出其他多种含义的可能性多之又多,“失控”变成了常态。

尽管如此,AR的长远目光,或是尚能维持一点专业度的存在元素,毕竟AR不能只是经手完手上的作品就结束了,通常AR要能预估到一个歌手在三五年后的发展高度,这样的高度,则是需要通过一张张作品累计和市场发酵共同完成的,前进的大方向不变,发展中途微调音乐路数,音乐公司AR的任务还挺任重道远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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