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分享一个消息,最近,汪峰发行了新专辑《》。
相信又有很多人完全不知道。说起来汪峰的闪避体质真的很神奇了。4月20日,《》上线,随即淹没在屈楚萧、罗志祥的瓜山瓜海里。据网友的非官方统计,这已经是汪峰第26次冲击头条失败了。
“头条”两个字早已紧紧地和汪峰绑在一起,所到之处,总是免不了一番调侃。这两年,他又多了“章子怡丈夫”这层身份。娱乐圈的重重漩涡中,人们常常忘记汪峰作为音乐人的本来面目。
今天,我们就来说说他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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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11月,“鲍家街43号”乐队成立,汪峰担任主唱。
打开地图搜索,“鲍家街43号”正是最高音乐学府中央音乐学院所在地。这支乐队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它的成员全部是来自这所学校的古典音乐高材生:汪峰和龙隆拉小提琴,李斌学低音提琴,杜咏来自作曲系,李刚是打击乐手。
鲍家街43号
按照“正常”的轨迹,他们应该毕业后进入某个乐团,穿一身齐整的黑色西装,站在舞台上矜持而优雅地接受观众的掌声和“bravo”。
父母也的确是这样为汪峰设想的。父亲在海政歌舞团担任长号手,像是有些理所当然的,他同样把音乐设定为孩子的人生出路。五岁时,汪峰开始练小提琴,从此,窗外小伙伴们的嬉笑打闹和他无关。
“每天练习小提琴三个小时,5岁到10岁这个阶段,左手夹着琴,右手拉着空弦。10岁到15岁,开始拉音阶。那个过程几乎已经达到成人社会里残酷的程度,我每天都在经历这个煎熬。”
从中央音乐学院附小、附中再到中央音乐学院,汪峰一路读上来,顺遂而平稳,年毕业后,他进入了中央芭蕾舞团交响乐团。
九十年代的前半段,正是大陆摇滚音乐最后一段辉煌而疯狂的年代。崔健、黑豹、唐朝……那些被歌迷奉为传奇的名字,都在这个时期剧烈地燃烧着。
年12月17日,“魔岩三杰”和唐朝乐队在香港红磡体育馆举办了“中国摇滚乐势力”演唱会,将那份狂热猛推到了极致。
摇滚乐队在北京遍地开花,“鲍家街43号”也是其中之一。年5月,乐队与中央实验话剧院合作,成功为话剧《浮士德》创作演奏了全部音乐,这几个气质独特的年轻人渐渐在地下音乐市场有了名气。
在芭交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汪峰带着坚定的乐队梦辞职。乐团中的小提琴手,日复一日拉的都是别人的曲子,年轻气盛的他有表达欲,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父亲勃然大怒,近乎将他“赶”出了家门,汪峰也决计不肯回头。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艰难的日子。
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没有信用卡也没有她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春天里》
被草根组合“旭日阳刚”唱火了的《春天里》就是汪峰的歌。不少人纳闷,汪峰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触,在北京长大的他,愣是把自己唱得像个居无定所的“北漂”。
但事实就是如此。学院派出身的“鲍家街43号”不愿接受商演和地下走穴,刨去这些部分,接到的演出自然没有那么多。而每晚演出费元,抱着乐器来回打车元,结束后哥们儿再吃顿饭,回家时两手空空。
北方的冬天寒风彻骨,汪峰骑着自行车,到处给人送歌曲的小样。他住在三里屯附近一间没有暖气的房子里,放碗水就能结冰。母亲来看他,心疼得直掉眼泪。某个夜晚,他徘徊在建国门桥上,写下了嘶喊凄凉的《晚安,北京》,这首歌成为了“鲍家街43号”的经典代表作。
年11月,“鲍家街43号”与京文唱片签定了三张专辑的发行合约,与崔健、零点乐队同在一家旗下。经过半年的录音制作,首张专辑《鲍家街43号》在年发行。
这张收录了《晚安,北京》《小鸟》等歌曲的专辑很受好评,但乐队依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益。那时,音乐市场的版权和付费意识远没有现在这么成熟,有人听,没人买,盗版满天飞,《鲍家街43号》只卖了一万两千块钱,分到每个人手里,压根不剩多少。第二张专辑《风暴来临》也卖得很一般。
而那时,汪峰怀孕的姐姐还要替这个高烧在床的弟弟出门,要回别人拖欠他许久的块创作费,这些钱是他一个月的房租。
与汪峰差不多处在同期的轮回乐队主唱吴彤曾说,玩摇滚的,穷得就剩骄傲了,但生存的现实,足以把这层薄薄的尊严撕下来,踩在地上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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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汪峰迎来了至今都被诟病的“背叛”。
华纳唱片公司中国区总裁许晓峰发现了汪峰,约他出来聊聊。一见面,就摆出厚厚一沓英文合同,说想要签他,也只想签他。
“所有的歌、词是你写的,大部分的编曲也是你,主唱还是你,你让我们怎么选择?”许晓峰坦诚地对汪峰说。签下整个乐队的成本也比签单人高出不少。汪峰磨了许久,对方还是没有松口。
纠结了两个多月,年,在簋街的一家饭馆里,“鲍家街43号”吃了这顿散伙饭。原本只是一次聚餐,吃着吃着,汪峰开口吐露了今后的打算。
没有狗血的兄弟反目,大家心平静气,一切进行得很自然。“那就这样吧,散了呗。”别人都没多说什么,也没红脸,反而给他送上了祝福。
同样在中央音乐学院读书的师兄小伟是“鲍家街43号”名义上的经纪人,曾拿出20万给他们买乐器。某天,汪峰向他提及了签约的事,小伟也只说,你要拿出更好的作品来。出门后,汪峰忘记拿外套,又回去敲门,开门时,他看见小伟哭了。
其实,在此之前,“鲍家街43号”在音乐创作理念上也有分歧,比如汪峰在逐渐摸索观众的喜好,其他人更愿意坚持音乐的纯粹,他们甚至不喜欢“歌曲”这种样式,音乐为什么非要用歌词来表达呢?
龙隆曾对汪峰说,一听他的新歌,就知道结尾是什么样的,汪峰爱用的那些“比较大的词”,龙隆也不是很能认同。慢慢的,乐队的状态也变得不那么好。
汪峰对大家表示,自己可以拒绝眼下的这次签约,但将来他一定会后悔,到了那会儿,乐队成员免不了彼此埋怨。现在看来,此时分手,对他们而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年底,汪峰推出了新专辑《花火》。同名主打歌《花火》中,他唱道:“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表演,包含所有荒谬与疯狂。现在我有些倦了,所以我开始变了。”
《花火》的封面一扫《鲍家街43号》和《风暴来临》的“阴郁”,色彩鲜亮,带着强烈的商业气息。汪峰还开始穿上皮裤,腰间挂着一条铁链,从视觉上接近人们想象的摇滚歌手。这些包装,一度让他觉得“十分痛苦”。
年,汪峰的又一张专辑《笑着哭》面世了,《飞得更高》就在其中。这首歌斗志昂扬,催人奋进,适合一切热血沸腾、需要励志鼓舞的场合,响遍大街小巷,学校的运动场、企业的年会上,震耳欲聋的音响总在单曲循环。
汪峰的一位经纪人说,《飞得更高》能听到“钱的声音”。这首歌的确让汪峰红了,商演邀约接连不断。那之后,汪峰又写了《怒放的生命》《我爱你,中国》等同样激情洋溢的歌曲。
那个曾经在出租房里艰难度日的摇滚歌手,成功跻身时代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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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高唱着《怒放的生命》为自己加油打气,有人在痛骂汪峰背叛了摇滚,他们说,他的歌像那些摆在书架上最显眼也最浅薄无用的成功学。
摇滚应该是叛逆的,是孤独而愤怒的,汪峰在干什么?
有一句老话说:“做摇滚的就要死磕,但最后所有死磕的人,都磕死了。”而汪峰是个聪明人。曾经的老炮们隐的隐,退的退,只有汪峰还活跃在娱乐圈的头条边缘,别人做得到吗?
《怒放的生命》原名为“机器”,唱的是什么呢?
这就是怒放的生命,成为一台报废的机器,这就是我梦想的仙境,一望无际无爱的丛林,这就是怒放的生命,成为一台精良的机器,这就是我梦想的仙境,钢筋水泥荒芜的丛林。
够呐喊,也够激烈,但在别人的建议下,汪峰还是贴近大受欢迎的《飞得更高》的感觉,写出了现在人们听到的《怒放的生命》。
有人总结过,“爱”、“自由”、“路”、“哭”等等是他歌曲中的高频词汇,的确是够套路的。
摇滚和生存,似乎永远难以并行。许多人选择曲线救国,先赚了钱,再反哺自己深埋在心底的摇滚梦想。
年,汪峰又推出了新专辑《信仰在空中飘扬》,致敬鲍勃·迪伦的《答案在风中飘》,“北漂”神曲《北京北京》与《晚安,北京》有着同出一辙的无奈彷徨,也同样诞生于建国门桥上,这首歌收录于年的专辑《勇敢的心》中。
汪峰不摇滚了吗?从那样艰难的过去走来,旁人实在难以评说他的选择。但汪峰不认为《飞得更高》《怒放的生命》是投机之作,他的理由也很说得过去,当人们怀着太过明显的目的创作时,得到的作品必然是失败的,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说回他的新专辑《》,依然免不了争议。有人赞专辑是“时代的回响”,比如专辑的第一首歌《二手灵魂》就在赤裸裸地批判消费主义虚假的物质需求;有人觉得他空有摇滚的皮囊,《两只鸟一列火车和雨的交响曲》只剩意象的拼凑,甚至丢弃了他一贯歌唱的“爱与自由”。
但无论如何,汪峰的创作能力都是存在的。他每天准时起床,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雷打不动地写歌,午饭只用15分钟吃完。他定期出专辑,兢兢业业地做巡演,许多比他年轻的歌手都未必能做得到。
出道近30年、13张专辑、几百首歌曲、首登鸟巢的内地摇滚歌手……他用固执的努力,换来了华语乐坛的“半壁江山”。
“摇滚已死吗?”这不是汪峰一个人需要回答的问题。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艺绽
本期作者、编辑:高倩
本期监制:周南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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