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音乐的制作过程中,有很多的角色,如作词、作曲、编曲、歌手、乐手、录音师、混音师等等,但别忘了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就是“音乐制作人”。也许很多人不知道这个角色是干什么的。直观地说,音乐制作人,就相当于影视制作过程中的导演,是统筹整个音乐制作过程的灵魂人物。
这些角色在利益分成方面,目前只有作词、作曲和歌手,以及唱片公司是可以享有版税的,而编曲和制作人等其他角色,都是拿一次性酬劳,以后歌曲创造多少收益,都跟他们无关。特别大牌的制作人,跟公司另有协议的除外。
前不久有消息传出,音乐制作人也将享有版税了,而且分成比例会大于词曲人。这听起来是一个喜大普奔的好消息,从事音乐制作的打工人们终于看到了希望?但是,有的事情未必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近日,知名音乐人谭伊哲老师,通过短视频平台表达了他的看法,让我顿时大跌眼镜。
谭伊哲说,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是开心,而是忧心忡忡,因为这意味着音乐制作人快要完蛋了!
有钱收却要完蛋了?此话从何说起呢。谭伊哲分析说,因为唱片公司和歌手是不会将这块利益分给制作人的,以后一般的制作人可能名头都不会有了,变成“监制”存在,而制作人的名头留给歌手;除非你实在是一位知名且特别优秀的制作人,你可能会获得一个联合署名的机会。
谭伊哲还不无讽刺地说,在我们的音乐环境里边,歌手是万能的,可以掌控一切。所以,只要“音乐制作人享有版税”这一规定出台,歌手都会自己当制作人,那么就意味着音乐制作人真的要完蛋了!
这样犀利的预言,有没有道理呢?我相信是可能的,因为这不是外行人的信口开河,而是来自一位资深从业人士的心声。
谭伊哲是一位在音乐圈享有声誉的全能音乐人,身兼音乐制作、作曲、编曲、音乐总监等多种身份,与谭咏麟、李健、李宇春、莫文蔚、尚雯婕等很多歌手有过频繁合作。比如作为音乐制作人,他操刀过李宇春的专辑《李宇春》《再不疯狂就老了》、周笔畅的专辑《黑·择·明》、何洁的专辑《敢爱》、尚雯婕的专辑《全球风靡》等等。
我们来分析一下,为什么唱片公司与歌手要采取对策,阻止制作人参与版税分成呢?
之前是词、曲、歌手和公司一块瓜分版税,词曲所占比例较小,大头属于唱片公司和歌手。因为蛋糕是固定的,现在突然多出一个分蛋糕的,就势必影响到他人利益。既然词曲本来获利比例就小,不好动,那只能是公司与歌手让利咯。
但谁想把蛋糕拱手让人啊,要阻止这一块利益流失,那就只有狠心剥夺制作人的名分,给他一个有实无名的“监制”身份,由歌手担任制作人,然后公司与歌手再在分成比例方面协议一下,事情就完美解决了。
那么,照这样下去,制作人这个岗位,还真的要完蛋了呢!
正如谭伊哲所说,现在的歌手,真的是万能的,不仅自己作词、作曲,还自己编曲,自己担当制作人,甚至乐器也自己弹,一个个学李荣浩,不给别人赚一分钱的机会。
但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呢?
自己创作词曲并演唱,谓之“唱作人”,在目前歌坛确实是普遍现象。但真的有这么多唱作俱佳的人吗?未必,尤其对于某些流量偶像,为立“才子”人设,其中是有门道的。如果你留意过他们的专辑创作人名单,会很常见地发现,在作曲人后面,往往不止一个名字,除了歌手本人,还有一些很复杂难记的英文名字。你以为这些都是外国人吗?其实大都不是,就是一些不配拥有姓名的“枪手”创作者而已。
这首歌本就是“枪手”的作品,跟歌手没关系,也或许是歌手听了一遍,在某个音符上说了一点意见而已,然后就联合署名。给枪手整一个莫须有的英文名,其实等同于放弃署名权。至于为什么歌手不单独署名,当然是为了规避法律风险。
能写能唱已经很了不得了,可很多歌手不满足于此,连制作人的名头都要往自己头上揽。其实这种现象由来已久,对于有一定地位的歌手,制作人一栏有的是直接署歌手名字,有的是联合署名。基本上,实际操作的制作人不会是歌手本人,歌手只是跟制作人说说自己的想法,然后在每个环节反馈一下自己的看法,大体相当于监制。
“制作人”是一个门槛可高可低的岗位。以前的老牌制作人,都是对作曲、编曲、和声、配器、录音等任何一项都娴熟于胸,且耳朵很毒、有丰富从业经验的音乐人,对歌手来说,都是伯乐和老师一般的存在;但现在的(由歌手担当的)制作人也可以啥都不懂,只要在各环节专业人士(或实际制作人)在问你意见时,你会点头或摇头就行了。
在团队中担任创作或制作的实际工作,却不配拥有姓名,这种现象在国外也存在已久,他们被称之为“幽灵制作人”。没办法,歌手始终是主角,幕后音乐人缺乏应有的地位,为了生存,只能委曲求全。在大多时候,歌手愿意用你的作品似乎都成了求之不得的事情,哪还有底气去坚持那个署名呢。除非你也是业界很有名的创作人,但现在不多了。
所以,如果制作人真的要跟唱片公司和歌手来分版税了,那么谭伊哲所预言的“制作人要完蛋”并非危言耸听,歌手分分钟可以取代制作人的名头,即使像谭伊哲这样的知名制作人,可能也只配在歌手名字后面联名出现。而那些比较一般的音乐制作人,可能真的连制作人的名头都保不住了,那又有多少人要离开这个行业。歌手不万能真的不行了呀。
为什么现在的幕后音乐人越来越没地位?连以前在团队中发号施令统领大局的音乐制作人都被整成隐形人了?我认为,根本原因是市场导向的不同。以前是以音乐为导向,现在是以歌手为导向。
以音乐为导向的,当然一切为音乐服务,包括歌手也是,制作人带领大家,共同交出质量好的音乐才是根本;而现在以歌手为导向,因为粉丝只会买歌手的账,音乐反而是其次,所以一切皆以歌手为中心。制作人也只是个拿一份工钱的打工人,失去了以往的权威性。
当你还想进一步在长期的版税收入中分一杯羹,唱片公司与歌手又怎会让你轻易得逞呢!